器者,纳物之所也。器大者容物之繁,微器者一羽而溢。何则?盖其以所用而设其类,是以如是之。故欲成大功者,必先拓其器以纳天下之所不容者也。
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谓之所以焉。盖其以天地之雅量,宽仲以矢击身之不敬,且亲之甚也。故其能以大器成大业。苟其器甚微,不足容仲先之于其之所不法,益加之以斧锯,则桓公安可为霸乎?殆其必为别国所压,卒至万世无名矣。是故立大为者,当度其器,以纳世之所不容。
然世之所谓有大器者,居下则易,居上惟艰。何则?盖其名盛障目,不得以正观事,故如是之。观夫项籍之所为,岂非如是,昔怀王有约,刘邦于项羽先入关中者则王,然则籍自以灭秦之首所居,微无器量,怒而弑上,卒失天下之心。兵败垓下岂足怪哉!
且夫籍之谋臣欲籍建都于咸阳,益晓以利弊,然其不纳,下怒曰:楚人乃沐猴而冠,果且乎!至籍目露杀机,以鼎镬加之。惜夫!其下何其辜乎!籍以恶忍之为绝天下有识之士,其量亦以间知矣。苟观楚庄王以非常人之器恕唐狡之内举,卒得其捐身相报,以至郑役之胜也。当此之时,二者高下立判矣。使籍有大器于身,则可尽收天下之心,或可立万世不拔之功也。 是以有大志者,居上当克己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以拓其器乃容天下难容之物也。
夫天下之难于器者,乃于设器也。且夫器之优劣,决于所纳物之寸尺。若能破其所限,则必有所作为也。
嗟夫!万物有所容,缘天地之广博,百川有所向,盖汪洋成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