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乡土忆往事(散文)

2022-05-19 23 0 举报/投诉

情系乡土忆往事(散文)

――家乡今昔回眸掠影

  “白石砬子”今昔

距我家前方两华里远的南大山,是我从小天天望着它,太阳西下时西端山坳处投下一斜道阴影,那时常用它判断时间;当厚云压顶时,便知道风雨就要来临。在山前坡的顶端,有一座15丈高10丈宽的灰色大石砬子,悬崖峭壁入云擎天、雄伟玄秘……,山南几十里外就能遥望到它。当年还有人在砬子上供奉仙灵,人们称它为“白石砬子”。

前几年采石头修小梅河护坡,砬子已被削平不复存在了。

数十年后的今天,山顶上还残留有当年“白石砬子”的底座遗痕。家乡人或遥或近望着它,都频频回顾当年它的雄伟的气派,和深切的乡土之爱。如今这个长白山余脉,已是柞林遍布,翠柏成荫的天然浩阔的游赏公园了。

一年四季,时常有遐迩游客光临。轿车、行人往来络绎不断,登山欣赏“白石砬子”的原址,吟诗联对、撰文,赞今忆旧。有的回忆叙说它当年的尊容、细节和情形,引人入胜。……

 “贼不偷”大杏树

在家院的西仓房后有一棵五米高、枝杈茂盛的大杏树,在住房的炕上就可看到它伸向厢房顶上的枝杈,密集而多弯曲嵖岈。有几枝丫杈由于看长了都十分眼熟。每当盛夏,它的果实累累挂满了树枝,它直到熟透落地也是绿色的,跟生果一样,果子里边都已经软熟十分香甜可口。或许因之才叫“贼不偷”杏,一直享用了多年,到后来就老枯而死。五十年后的今天连房舍都改建了,地貌已是面目全非,剩下的只是一点点往日零散的回忆。

住在后屯的同族我三婶,每年这棵杏子熟了的时候,都领着她的小女儿春桃,擓着筐到我家来摘杏子。

“这杏子,都熟透了,甜的像蜜糖罐似的,表皮还是确绿,真乖呀!……”春桃堂妹,摘满满一筐杏子,高兴地说。

“要么,为啥叫‘贼不偷’呢!”三婶笑着说。

临走的时候,把我摘的那一筐杏子,捎给三叔,让三婶告诉我叔:“这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请叔叔笑纳!”那年我才6 岁,我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妈妈、三婶的一阵大笑,和婶婶的连声赞叹。

那年过大年时,三叔给我送来三件礼品:一只自来水钢笔、一个厚厚的习字本,还有一盒冰糖块儿。他拉着我的手,亲切地笑着鼓励我好好学习写字,念书、孝敬父母……。

 眺望“半拉山”

  在床上休息,猛然回想起儿时家乡东山上北望,遥远的北边地平线的视野尽处那一脉丘陵,起伏绵延影影绰绰,由于距离20华里,天空伴有淡淡薄雾,一半新铲劈的半拉山,在中午的太阳映照下黄淡而光亮,远远就望得见,十分耀眼。

伪满时期铺铁路开劈的半拉山,如今又映入我的眼帘。那是天真的幼年时代,在穷困的家庭中,在山野里奔跑挖菜割柴的情形。乡土之情是纯洁无暇的,尽管那一段日子穷困潦倒,然而留下来的依然是念念不忘。儿时,一年春夏之际。一天我和姐姐在东山上的田地里剜野菜,休息时,我们跟父亲坐在田地的路旁歇息,望着北边的半拉山,一声汽笛的吼叫声传来,一列黑色的列车在那半拉山缝里疾驰而过,不一会就不见了,在半拉山的长岭上空,留下了段段漂浮的黑烟,转眼之时,那列长长的火车,就踪迹全无了。

父亲见我们看得出神,给我们讲了这条铁路的来历:日本鬼子侵占东北之后,为了掠夺中国的财产资源,抓民夫劳工建造了这条铁路。丧失了主权的国家,当了亡国奴,就得听人家的了,这条铁路,都是中国的劳工苦役所修成的,他们用来强掠我们的资源……。当时我们还有些不能完全听懂这些愤怒的话语……。那时每年农历腊月二十三日,过“小年”时,送皂王爷升天,家家辞皂时,父亲都虔诚地祈祷嘱咐:“灶王爷升天奏一本,教日本鬼子快点完蛋,滚出中国!……”

他老人家,年年辞皂都是这样嘱托祈祷无误,一直到二战结束中国光复。那时我们孩童过年玩时,也这样效仿祈祷。

日本侵略我国东北十四年,那是茹苦含辛的十四年!是我们代代也不能忘记的国耻。国家落后就要挨打,我们要牢记这个沉痛的历史教训。

屋冷天寒怨夜长

  六岁前后那几年冬天,家住在山沟里,一间半旧草房,窗户上仅有的半扇玻璃上终日挂满冰霜。屋棚土墙上挂满了霜尘,到晚上被油灯一照磷磷发光。被薄炕凉,躺在炕上冻得直打哆嗦。母亲常说:“这屋子真象风棚似的!”,常找些干柴在火盆里垄火取暖,弄得满屋是烟,呛得人双眼流泪,寒冬时节常常围着火盆过通宵。

  生活艰苦饮食不佳,儿时三天两头患感冒发烧。母亲说 :“又是冻着了!”就用水煮些萝卜缨,再把蓖麻籽去皮捣碎掺到一起,趁热擦我的前后心,然后蒙上被捂出一身汗,再喝一碗玉米粥睡上一夜,过几天慢慢就好了。那时农村缺医少药,没有治感冒的好办法,这个土方法简便易行又挺好使。那时我一发烧头痛就让妈妈这么治疗。每年秋天,都在房西头那棵“贼不偷”杏树上挂些萝卜缨备用。

  我是父母唯一的男孩,小时侯很娇惯。那时农家种啥吃啥很少有细粮,种水稻的更是罕见。那时我家只有两亩山坡地,不能种粳子(旱稻子)长年吃不着白米饭。亲戚朋友来串门有的送几斤粳米,妈妈舍不得吃就留下来,待我头疼脑热(生病)时熬一小碗稀粥给我喝,喝完了朦上被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姐姐们看我我生病吃小灶都很羡慕。

那时最怕的时间,就是“十、冬、腊月”,天寒地冻,天短夜长,那些酷冷的长夜。

思故乡情深意切

  后屯的东侧向西北是一片开阔的斜坡地,一望坎坷不平,向东却是一个拔地而起的孤山,高高地耸起,像个蘑菇似的挺立着,人们称它“蘑菇顶子”。这个山从东丰街三十华里外就能望到它,从四十华里外的梅河口也可隐约望见它。顶子上道路弯蜒,古柞满布,杂草丛生。西南坡是一趟被山洪冲刷的沟壑,黄土、沙石相拌,有几丈深,远远可以望见。是儿时放猪和玩耍常去的地方。据说这个令人瞩目的高地,是地理测量与军事上的常用之地。传说伪满日本侵占时期,想在顶子上建个“望爹楼”,目的用意百姓不得而知。可是,还没有动工二战胜利了,他们就被赶出了东北,狼狈地逃窜了。

  站在顶子上往西南方向看,有一条丘陵起伏偏僻的沟塘子,沟中多岔而大势曲弯,树木森森,杂草丛生,还有几株高大的柳树。斜坡上因历年流水的冲涮,露出黄土沟壑,在阳光下泛出浅淡的光,它与阴森的树木、蒿草辉映,显得荫森而又可怕。阵风掠过,草木飒飒作响,令人心惧。北陡坡的柞树丛中,还有几堆古坟,有人讲:有一年夏天山洪把墓中的尸体冲出,肚子破了,**下水还没腐烂,渗淌着鲜红的血水……。

多年前,还是少年时代,常在梦中置身此地。坟茔,尸体,火光……孤身无伴。每从梦中惊醒,多是一身冷汗。如今忆起北沟,仍感心惧,一种像梦境的幻觉常会出现。这都是因为那时,常听到人讲鬼怪的故事,心灵中浸润和残留着可怕的轨迹,于是就把这个阴背的地方幻化了……。

前山顶上西坡的南北垅地里,有许多散乱的白石头(石英石)。儿时常去拾回来一些最纯净的白石头,在夜里石头间一磨擦就发出光亮。由于好奇心,常常夜里玩此石很晚才睡觉。后来发现白日也可在避光的黑暗处磨搓火光。当时也不知道它为啥磨搓就能发光,觉得很神秘。打听大人,都说因为那是“火石”。可是为什么火石就能发光呢?……

七十多年后的今天,那块出石头的地方,已成了石英石采石场,被凿了几个两丈多深的大坑,从中挖出白石头出卖。近几年又扔了,可能品位太低或没有买主。此石如今工业可炼出“硅”,是无线电器的原料之一。

坐在炕上透过玻璃窗,向西南方向望去,50米远前壕沟彼岸,是一个立陡的小山头,上面长着弯曲多杈密集的原始山扬树,底下全是一墩墩乌拉草。迎面的山脸已被砍掉,半米厚的山皮被树根草根盘缠得紧紧的,山皮下的石壁凹陷进去,形成一道遮雨背荫的凉棚。儿时,当妈妈患病时,就坐在她的身旁,望着那块"哈达皮"(山皮)发愣,出神。落雨时,它前面挂起条条雨丝……,那是一片没有坍塌的山皮。那时我们都叫他“哈达皮”,意思是下垂的山皮。

  儿时我家小南山的东头,是一道石壁琅岈的窄而深的弯沟,沿着山头伸向南面,里面特别背,它跟东坡的石坑形成“夹脊”,中间只有一条能走开一人宽的路,是去南山的便路。沟里少有人去。而我却例外,长进去玩……。

 菜园地里的哭声

大约我五岁那年,父亲患痢疾久治不愈,身体瘦弱,已卧床不起。各种偏方用尽了不见好转,那时农村郎中药房没有抗菌痢药,当地中医开几付草药服了无效,也束手无策。

一日中午,妈妈实在禁不住这种巨大愁苦的压力,领着我到西井旁的菜园地中,牵着我的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很高,很恸心,我也不知所措,跟之也放声大哭……。许久许久,才被邻人劝止,回了家。自那以后,妈妈说心里敞亮一些了。又过了两个月,幸运地父亲的病痊愈了。我们全家:父母、三个姐姐全家6口人,又过起了平和、勤劳、简朴的农家团聚安宁的日子。自那之后,我就特别关心二老的身体健康状况,关注他们的饮食起居和劳作情况,也知道更加严格约束自己、关心家庭成员了。

  房后的黄土沟壑

  住宅后是一个铲去一面的1米高5丈宽的小半拉山,山皮下裸露出蒜瓣似的黄土,地下却是风化细腻的黄泥。儿时常弄水合泥,捏成各样的玩具,马、狗、猪……晒干了,再埋在火里一烧,就成了红黑不一的耐用玩具。

  房后东边是一条北山下来的大沟壑,下边有3丈深,底下全是棱角锋露的淡赭色石头,沟帮全是黄土。西岸上有一棵半搂粗的柞树,根茎盘缠密集,下边被雨季山洪冲刷成一个凹壁,象一间房舍,儿时常同邻居孩子,在那里住家玩。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已经平了,上面盖上了新房,老房子已是踪迹皆无了。

月儿还是故乡明

梦魂缭绕数十年,耿耿乡情一线牵。

南山杏李花盈目,北岭草深绿浪翻。

东沟林密野菜嫩,西河两岸肥腴田。

静思昔日家园景,旧貌早已换新颜!

这是我200493日,发表在《辽源日报》上的一首古风。人到晚年总是怀念故土,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感到亲切可爱的,一山一水都值得怀念!尽管它贫穷、偏僻、后进,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流过汗水的地方。在那里,我送走了二老双亲,娶妻生儿育女。那里的远近山岭沟壑轮廓,深深地刻在脑海里,闭上眼睛就浮现在我的面前。那里有着童年时代写不完的故事和美好的回忆,眷恋之情,常把我带入梦乡,重温那朴素、天真的童年、少年时代的梦。苦涩、甘甜、向往和喜悦交织在一起。

如今,一切都旧貌换新颜了,家家户户安居乐业,农民的生活成倍翻翻,医保遍及城乡,老年人普遍享受国家养老金待遇……,生活、医疗等都有了基本保证。这些都是人们梦寐以求的,如今都实现了。

  家山素描意绵绵

  还是由于时常怀念故乡的原因,这两天打开电脑不由信笔绘制了家乡--永兴故居的南大山的轮廓。从东至西:东方亮山连接耿家沟山,再往西排就是张石场大山,从家里望去,就好象一条绵延的屏障。再往西就是“秃老婆顶子山”,它仿佛像是一支旗杆,拉起东边一条起伏山岭的旗帜。它的轮廓令人记忆犹深,熟悉得很。用电脑勾画出来,就又使我的心回到了可爱的故乡,仿佛又身临其境。

  如今山野的大轮廓依旧,屯落、房宅、树木、道路、沟壑……,与儿时比已是面目全非了。原来长年清泉奔流的蜿蜒小溪,多已干涸,沿河的灌柳不见了,只剩下几条干河沟。有的河段成了养鱼塘或稻田。一切都在变化,只有我怀念家乡热爱故土的心情永不减退,并且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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