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笔法，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

■   高文龙

 

说起笔法，令人五味杂陈。从古到今，关于书法，说得最多的话题，差不多就是这笔法。从钟繇“盗韦诞墓”到献之“梦有神授”的故事，笔法早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直至今天，条分缕析者有之，孜孜钻研者有之，将心得与人共享者有之，高声吆喝者有之，直接叫卖者亦有之。书法中的笔法，和人们讲话的语法道理是一样的。只要按照大家都遵守的规律去说话，就肯定合乎语法，别人就能明白你讲话的意思。书法同理，大家怎么拿笔、怎么写字，你也怎么拿笔、怎么写字，下笔不违背笔顺，不别出心裁，就能合乎笔法。如果是故弄玄虚、脱离大众、脱离传统的书写规律，就不合乎笔法。语法，是大众使用语言规律的概括与总结；书法，是大众书写活动规律的概括与总结。由此也可说明：真正的书法，或真正的笔法，距离书写大众并不遥远。只有那些脱离实际、闭门造车的笔法，才会让人头疼，看后听后如坠五里雾中。拿起笔写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自讨苦吃。这里只有熟练与否的问题，有书写习惯不同的问题，有认识理解与修养素质高低的问题。有人教你笔法，就如同有人教你说话与走路。基本要点肯定有，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说多了，反而出毛病。不过，关于笔法的原理，以及与之相关的书体演变的规律，我们可要知道一些，如果完全不知道，也会产生障碍。

关于笔法的论著，汉蔡邕的《九势》，不能不看，不能不理解。其中的“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的论断，实在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书法如果从甲骨文时代算起，那么朱书所书的甲骨文字，就是使用中锋写就的。金文自不必说，到了小篆时期当然还是这样，且不说隶书时期笔法更为丰富，然而，中锋用笔仍是主流，仍是核心。蔡邕在那句话中用了一个“常”字，便没有把话说得绝对，这是蔡邕的高妙之处，也说明蔡邕能够客观看待用笔这个问题。和书体及书写工具相关联，和时代审美特征相吻合，加以书写习惯的个体差异，所有这些，就是用笔，或笔法的主要内容。任何人的任何说法，都能沿着这个思路找到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