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尽墨 犹不休辍—草体、草书和草圣张芝

2019-06-19 1,041 0 举报/投诉

池水尽墨 犹不休辍—草体、草书和草圣张芝

    草体和草书是两个相关而不尽相同的书学概念。草体是相对于正体而言的,是正体字的潦草快写,是所有潦草写法的统称。篆、隶、楷书以外的一切潦草的字体统称为草体。正体字具有正规和标准的基本含义,它点画清楚,结体端正,有一个比较固定的样式。而草体字出于实用的需要,相对来讲没有严格的规范,书写也比较随意,点画、结体因人而异,变化的弹性较大。在实际应用中,我们根据其潦草的程度划分为若干等级。草书则是草体的若干等级中的一种。草书不是随意潦草而写成的。草书带有一种约定俗成的特定含义,具有严格的规定性。因此,草体是种概念,而草书是属概念。
    先秦的草体相当幼稚,潦草的程度也不大。八分书以前的隶书,实际就是篆字的草体。秦汉以后,汉字越写越潦草了,为了加以区别,于是艺术的草书出现了。汉末草书的出现,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纯粹意义上的欣赏功能和草书的艺术化。
    草书的出现,也意味着书法在一定意义上艺术化的成熟。换句话说,书法之所以变成了艺术,就是因为汉末草书的出现。草书的出现使得书法真正成为一门“有意味的形式”的艺术。过去人们写字基本是为了实用,汉末草书的出现,使人们把目光聚集在书法艺术的创造上来,于是在汉末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习草书的热潮。在这个热潮中,时代造就了草圣,于是张芝出现了。因此,张芝的出现不是偶然的。

    【东汉】张芝草书:
    张芝的“一笔书’,一笔而成,偶有不连,但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脉通于隔行,或借上宇之下而为下字之上,若悬猿饮涧之象。其钩锁连环之状,神化自若.变态不露。张芝的“一笔书’精熟神妙,冠绝古今。

    张芝(?一约192年)字伯英,敦煌酒泉(今属甘肃)人。他在中国书法发展史上树立了一座高峰。张芝的草书影响了整个中国书法的发展,为书坛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生机与活力。张芝获得“草圣”的殊荣,一方面是时代背景呼唤草书名家问世;另一方面是张芝勤苦努力的结果。这个勤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勤苦。汉末人们练习草书的勤苦程度,后人是难以想象的。张芝作为勤苦的代表,早已名垂史册。传说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于是,后人就把学习书法叫做“临池”。就连书圣王羲之在勤苦方面也自叹不如。
    东汉末年,世道荒乱,人命微贱,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皇室贵族奢侈荒淫,宦官专权,奸臣当道,黑白混淆,是非颠倒,故非盛世。然而在文化发展史上,它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历史阶段,书法迎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发展高潮。那是一个字体、书体、书家流派等“大爆炸”的时代。真、草、隶、篆、八分、飞白等各种字体,都在此时蜕变而走向成熟,天下人学习书法的热潮,达到了空前高涨的程度。尤其是真正意义上草书的出现,完成了中国书法美学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课题—纯粹意义上的线的自由运动,成为中国书法史上最有价值、最为深刻的一场革命。在这场革命中,举国上下学习草书时所投人的热情,是今天的人们很难想象的。要了解当时的一些基本情况,请看汉末赵壹的《非草书》。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一部中国古代书法理论史,以汉末赵壹《非草书》开场,到清末康有为《广艺舟双揖》落下帷幕。其间有众多的学子为中国书学添砖加瓦,不断丰富其内容,从而铸就了蕴含深厚、独具东方艺术特色的理论宝库。但令人啼笑皆非而又回味无穷的是中国古代书法理论是在对书法艺术的一片指责和讨伐声中拉开序幕的,最后又在一片激情飞扬的对传统帖学革命的呐喊声中落下了帷幕。赵壹的《非草书》一方面攻击新型的草书字体,另一方面又对一些细节作了形象的刻画。通过赵壹的叙述,我们能从他的悖论中得到很多启示,同时我们又仿佛目睹了一场生动、形象、真实的汉末学子们学习草书的动人场景。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汉末草书的普及程度是惊人的,赵壹的《非草书》中说:“此齿以上,苟任涉学,皆废仓领、史箱,竟以杜、崔为楷。”从七岁儿童开始,不分老幼,“苟任涉学”,学草书而不学史摘大篆等正规字,且都学杜度、崔缓的草书。由此可见当时学草书已经蔚然成风。
    学习草书的勤苦程度,赵壹作了极为生动形象的描写:“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座,不逞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判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腮出血,犹不休辍。”在这种全民学草书的大环境下,张芝勤苦学习书艺以至如醉如痴的精神状态—“凡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卫恒《四体书势》)—就不难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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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尽墨 犹不休辍—草体、草书和草圣张芝

    草书既然是艺术,艺术与实用无关。这一点赵壹在指责草书没有实用价值时说得很到位:“乡邑不以此较能,朝廷不以此科吏,博士不以此讲试,四科不以此求备,征聘不问此意,考绩不课此字。善既不达于政,而拙亦无损于治。”汉代举士的四种科目,《通典·选举一》有这样的记载:汉武帝下令,各郡国举孝廉一人,限四科。一日:德行高洁,志节清白;二曰:学通修行,经中博士;三日:明习法令,足以决疑。四日:刚毅多略,遭事不惑。因此,汉代的知识分子走上仕途,在被别人举荐的时候,并不考察他的书法,尤其不考察他的草书写得如何,所以赵壹才有上述话语。选举制在南朝略有变动,四科改为儒、玄、文、史,即儒学、玄学、文学、史学。直到唐代的四科取仕—身、言、书、判—才使得书法遒美与仕途挂起钩来。
    赵壹由于受时代的局限,他没有分辨出应用的草体和艺术的草书之间的差别,也就是说他混淆了实用的草x书与艺术的草书之间的界限,于是他对当时人们写草书时的状态不甚理解:“草本易而速,今反难而迟。”在实用中草书应该是快写的,而赵壹对草书写得不但不快反而很慢感到疑惑,于是他进一步感叹:“失指多矣。”
    赵壹认为,人们全神贯注于草书的学习,将动摇传统儒家思想的统治地位。一旦都去学草书了,儒家经典将大受冷落。“余郡士有梁孔达、姜孟颖者,皆当世之彦哲也,然慕张生之草书过于希孔、颜焉。”就像赵壹的同乡著名学者梁孔达、姜孟颖这样的彦哲,都跟着张芝去学习草书了,还有谁去治经典?“余惧其背经而趋俗,此非所以弘道兴世也。”
    通过上述对赵壹《非草书》的分析探讨,我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同的自然环境会产生不同的动植物品种,特殊的社会文化环境就会产生特殊的文化人才。张芝的出现是一个文化现象,不可孤立地看待张芝的存在。
    张芝草书是从崔瑗、杜度之法中来,赵壹的《非草书》中说过类似的话,唐人张怀灌《书断》也称他“学崔(瑗)、杜(操)之法,因而变之,以成今草,转精其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脉通于隔行”。由此可见,他学崔、杜之法,但不拘于成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创造了笔走龙蛇的“一笔书”。但是,有关张芝的史料简直少得可怜,《后汉书·张灸传》仅记“长子芝最知名,弟}@并善草书”数句。西晋书法家卫恒著《四体书势》称:“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称善作。后有崔缓、崔实,亦皆称工。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今天了解张芝的情况,只能从这些零星材料中获取点仅有的信息。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
    至于张芝被奉为“草圣”的说法却是由来已久。三国时魏国书法家韦仲将认为:“杜氏杰有骨力,而字划微瘦。崔氏法之,书体甚浓,结字工巧,时有不及。张芝喜而学之,转精其巧,可谓草圣。”王羲之对汉、魏书迹,惟推钟(41)、张(芝)两家,对张芝书法评价尤高:“顷寻诸名书,钟(El)张(芝)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吾书比之钟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张草犹当雁行。”“张芝草圣,此乃专精一体,以致绝伦。”唐代张怀灌、孙过庭等书论名家皆肯定了张芝“草圣”的地位。
    张芝的书法作品,由于时间太久远了,没有墨迹存世,就是翻刻的作品也是寥寥无几。张芝的作品在《淳化阁帖》中收有五帖三十八行,也都是后人的摹刻本。张芝著有《笔心论》五篇,可惜早已失传。张芝与钟u都是汉末著名的书家,人们尊张芝为“草圣”,奉钟a,为楷书之祖,书史上并称“钟张”。然而他们又都没有真实可信的书法真迹流传于世,他们的“圣明”如何启迪后人,如何指引人们走向成功之路,后人从他们那里到底学些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已不是那么具体和清晰了。他们在人们的心目中,逐渐变成了心灵追慕向往的偶像和遥祭膜拜的神灵,逐渐变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企及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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